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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reziaBorgia

  卢克蕾齐亚博尔吉亚,这个名字已然罪恶昭彰。

  它属于某一类堕落行为令人难以启齿的女性,在流行看法中,它立刻唤起关于一个危险的“致命女人”,关于她的美丽,冷酷,贪婪,淫荡,背信弃义的种种联想。

  她的邪恶被渲染到神话般的离奇程度。

  数不胜数的丈夫与情人,被利用过后又以致命的方式摆脱掉。

  与她的恶魔兄长凯撒旗鼓相当、天造地设,她与他,再加上他们的父亲亚历山大六世,构成了一个完美的邪恶三位一体。

  投毒,刺击,绞杀,被认为是这三人最为热衷的一部分消遣。

  然而,时光荏苒,学者们重新研究她的生平,以便确认种种传言的真伪,卢克蕾齐亚又以一种消极被动、缺乏个性、令人愉快而又苍白浅薄的形象浮现出来,作为一枚政治筹码,任由父兄支配——为了在这些抵触的意见中得出较为正确的结论(假使有的话),就有必要重新考察她为人所知的生平大事,以及,同样的,重要的人,她与他们的关系。

  此外,了解她何以声名狼藉也十分关键。

  公元1480年4月18日,红衣主教罗德里格博尔吉亚,在他的辖区之一、意大利小城苏比亚格,与情妇瓦诺莎卡塔内伊迎来了第三个孩子的出世,这就是后来闻名天下的卢克蕾齐亚博尔吉亚。

  瓦诺莎在1473年左右,三十出头的时候成为罗德里格的情妇。

  据闻她美貌而出身贫寒,除外形象迄今依然模糊。

  罗德里格富可敌国,挥霍无度,供养儿女尤其大方。

  据说妇女们无法抗拒他的魅力,他也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并不顾及在教会内蒸蒸日上的地位。

  此外,他同样以自己的西班牙人身份为荣。

  瓦诺莎与这个男人的关系持续了十年,贯穿她的多次婚姻。

  末了,她给罗德里格生了四个结实、健康、可爱的孩子,依次是凯撒,胡安,卢克蕾齐亚和乔弗里。

  幼小的卢克蕾齐亚,好脾气而漂亮动人,一头金发,一双灰蓝的大眼,这可爱的小女孩完全赢得了父亲的宠爱。

  三岁以前,她与弟兄们和母亲一起生活,间或迎来她所崇拜的父亲的造访。

  这时瓦诺莎仍是寡妇,但罗德里格很快将她嫁给一个以外表自负的丈夫,并立刻把孩子们从她身边带走,交给一位西班牙表亲照应,即阿德里安娜德密拉。

  卢克蕾齐亚的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

  她自此完全被博尔吉亚家族培养起来,即,培养成西班牙人。

  博尔吉亚是个古老的西班牙姓氏,家族成员对之寄予深厚的感情。

  几乎每一名亲随都是西班牙人,包括卢克蕾齐亚的所有侍女。

  应当注意这种或许是源于共同血胤的惊人强烈的家族认同感,它使得在子女眼中,血缘联系有如神圣。

  博尔吉亚的家庭成员,几乎可以原谅任何施加于彼此的伤害与罪行。

  阿德里安娜德密拉是卢多维科奥西尼的寡妻,奥尔西诺奥西尼的母亲。

  她抚养卢克蕾齐亚,从三岁到十三岁的初婚。

  是她负责卢克蕾齐亚的教育,诸如礼仪,宗教,文化,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法语,等等。

  并且,在她的家中,小卢克蕾齐亚开始接触罗马的贵族与上流社会精英,逐渐长成一位始终优雅自持的年轻淑女。

  在她九岁的那一年,一个光彩夺目的新人闯进了她的生活。

  奥尔西诺奥西尼娶朱莉亚法尔内塞为妻,她十五岁,甜美可爱,美丽非凡。

  卢克蕾齐亚看她就像姐姐,两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一同享受漂亮衣裳的乐趣,在镜子前转上三个钟头,一整天时间用来穿穿脱脱。

  在奥西尼宫的这些年,卢克蕾齐亚,作为一位显赫的红衣主教之女,受到了所能想象的一切溺爱与娇宠,在口碑上亦无可疵议。

  事实上,在这一时期,关于她,几乎没什么可说的。

  公元1492年,红衣主教罗德里格博尔吉亚当选为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一切都改变了。

  卢克蕾齐亚已经十二岁,她受到精心维护,低调而愉快的少女生活到了尽头,连同她的亲人们,被推上政治的前台。

  卢克蕾齐亚,以及被幼稚的丈夫所遗弃的朱莉亚,由亚历山大六世安置在新建的马利亚德尔波提科宫。

  只要教皇乐意,可在任何时候,经由一条连接着圣彼得宫的密道,前来看望他的女儿,以及他的最新一任情妇,朱莉亚。

  罗马城中飞短流长,教皇的宠妃,长久以来以“基督的新娘”闻名。

  令人惊讶的是,私情并未影响三个女人间的亲密情谊。

  在这种怪异的相安无事中,年轻的卢克蕾齐亚习得了适应人生的一堂早期课程。

  然而,教皇与朱莉亚的暧昧关系,成了所有糟糕纪录的发端,并将玷污卢克蕾齐亚的余生。

  以前的教皇也有情妇,但从来不曾像亚历山大六世一般招摇。

  老头子与年轻美女的韵事激怒了意大利人,闲言碎语不胫而走,大肆涂污着博尔吉亚的名声。

  而卢克蕾齐亚也将踏上她惊险人生的奥德赛航程,自她初婚直到生命终结。

  十一岁前,她已两度同西班牙贵族正式订婚,两次都被亚历山大六世解除,然后,在1493年2月,卢克蕾齐亚被他许配给乔万尼斯福查,婚事由此人的表亲,红衣主教阿斯卡尼奥促成。

  婚约规定,婚后一年内,卢克蕾齐亚不得被带离罗马,而在同一时期内,不得在“实质上”履行婚姻。

  此外,嫁资高达31,000杜卡。

  同年6月12日,婚礼在梵蒂冈的奢华庆典中举行。

  婚礼之后,卢克蕾齐亚依旧同阿德里安娜、朱莉亚住在波提科宫,她的生活几乎没有变化。

  种种迹象看来,这并非一桩幸福的婚姻。

  乔万尼是个漶漫,神经质的男人,年龄还是妻子的两倍。

  他试图挑动米兰反对博尔吉亚,而教皇绝非一无所知。

  他所期待的政治、外交的利益全然落空,乔万尼显而易见地浪费了卢克蕾齐亚的宝贵价值,而教皇受够了。

  此外,卢克蕾齐亚在佩扎罗很不快乐,她更适应已不再那么险恶的罗马的生活。

  乔万尼害怕了,他对自己的姻亲们不抱任何期望。

  公元1497年1月,他从战场返回罗马,发现妻子特别热情,亲友们格外友好,认定这是不祥的信号,立刻乔装改扮飞奔回佩扎罗,接着又要求妻子追随他而来。

  卢克蕾齐亚拒绝回到那“乡下人”的愚蠢宫廷。

  随后,教皇判决离婚。

  这成了卢克蕾齐亚名誉的重大转折点。

  乔万尼斯福查在多方施压下勉强同意离婚,但他非得签署一份“性无能”的证言。

  无法圆房是教皇所称的离婚理由,然而乔万尼育有多个私生子女,而且第一任妻子死于难产。

  “性无能”假说很难成立,他也愤怒地否认这一说。

  带着破碎的自尊,满腔的愁苦,他反戈一击,甩出一个惊天指控,而这将永远缠附着博尔吉亚家族。

  他对卢多维科斯福查说,教皇所以迫使他与卢克蕾齐亚离婚,乃是为了把她留给自己享用。

  当时她年仅十八岁,加诸于她的控告,立刻被博尔吉亚的反对者们迫不及待地采信了。

  对此,历史学家们各执一端,过去,几乎所有人都深信确有其事,但,如今,发展出了全新的观点。

  乔万尼要么是渴望着复仇,要么他相信是真的,他是一个来自于冷漠家庭的冷漠男人,根本理解不了博尔吉亚成员之间的亲密与温暖。

  无论如何,始自与父乱伦的指控迅速扩展到她与哥哥们,凯撒和胡安。

  当时公众之于卢克蕾齐亚的看法,在一份纪念雅各波萨纳扎罗的碑铭中集中反映:她被称作教皇的“女儿,新妇与儿媳”。

  事实上,博尔吉亚的儿女之间,确实存在着相当特殊的关系。

  卢克蕾齐亚爱她的三个兄弟,也为他们钟爱,其中又与胡安和凯撒特别亲厚。

  然而,两位长兄之间更多是嫉恨而非友爱。

  乱伦指控一经传出,就立刻传为二人不和的主因。

  真实缘由更可能是亚历山大六世对胡安异常偏爱,不顾凯撒的长子身份,并就智力,才干,仪表而言,在二人中更为优越。

  当他们的异母兄弟,彼得罗路易身死,胡安跳过继承顺序,取得了甘迪亚公国,这深深刺激了凯撒,而为了筹备胡安的婚姻,教皇把他打扮得如此豪华,一位首饰大师辛劳数月制作他的珠宝。

  胡安,这极端傲慢自负的年轻人,连同他荣膺的地位,叫凯撒怒火中烧。

  而卢克蕾齐亚敬慕他,把他当成一位罗曼蒂克的英雄。

  她也爱凯撒,但看来他们的早年关系总欠缺一点“亲热”。

  正是凯撒,将妹妹卷入一系列构成博尔吉亚邪恶传奇的事件中。

  一个相关事件中,凯撒站在梵蒂冈宫的阳台上,用弩弓射杀手无寸铁的囚犯,而卢克蕾齐亚始终陪在他身边。

  这一插曲,连同乱伦,共同招致了卢克蕾齐亚的可怕名声。

  确实,她在场,但问题是她为什么在场?同时代的人都相信,因为她与凯撒是一丘之貉,她乐于出席观赏如此卑劣的表演。

  其他人认为她害怕凯撒,但未必如此,因为,假使她确实愿意,她有充分机会逃到佩扎罗去。

  答案或许很简单。

  卢克蕾齐亚几乎是发自本能地希望取悦她的家庭,她正是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爱她的家人,无论他们做了什么。

  尽管惊人的亲密,日趋明朗的是这并非基于乱伦的关系。

  污名始自一个被博尔吉亚弃置不顾并公开羞辱的丈夫,甚至离婚后他就失去了佩扎罗公国,因为这是一处教皇领地。

  从婚姻一开始,他就不得不与妻子的家庭争夺她的忠诚,最后在困惑与痛苦中作出骇人的指控。

  这不是真的。

  乔万尼斯福查本人的忠实部属,圭多博斯图摩斯,见证了这起婚姻的始终,他从不惮刻薄地讥刺亚历山大六世,然而,不曾稍稍暗示卢克蕾齐亚与父兄乱伦的可能。

  合乎逻辑的推论是,这一谴责更多是想象而非事实的产物。

  人们仅知道关于博尔吉亚的流言。

  人所共知,一个故事或流言,越广为传播,就越为夸张离奇。

  博尔吉亚家族被视作一个时代贪婪腐化的缩影,此外,教皇的女儿颇具吸引力,也使乱伦显得较为可能——几乎是很可取的——在家庭内发生。

  人们恐惧并期待,这寄寓在博尔吉亚们心中的黑暗秘密,将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这使日后发生的一切故事变得更加丑恶。

  当亚历山大六世开启了离婚议程,卢克蕾齐亚即避入罗马的圣西斯托修道院。

  离婚是莫大的丑闻,她携侍女们离开她的宫殿,躲进这以虔诚著称的僻静之所,不曾询问或告知她的父亲与兄弟。

  谣言纷纷,说她打算当修女。

  教皇企图把她带离修道院,但出于圣西斯托女院长的坚持,未曾成功。

  父女处于紧张胶着状态中。

  卢克蕾齐亚第一次反抗她的父亲,这也反映了她的人格。

  ——她知道离婚基于一些虚假的理由,但她不得不顺从并扮演自己的角色。

  与此同时,关于她又传出一个流言,其真实性至今仍在争辩之中。

  人们普遍相信,在修道院,她从父亲的一名信使,彼得罗卡尔德隆怀了孕。

  彼得罗是一名年轻英俊的西班牙人,也是教皇的宠儿,人们在台伯河里发现了他,谋杀的时间,正是传说中卢克蕾齐亚生产的前后。

  亚历山大六世,凯撒和胡安,都被认为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其实它存在与否都成问题。

  卢克蕾齐亚不太可能在那段时间内怀孕,因为,假如确实如此,当她站在红衣主教的法庭前,发誓自己仍然贞洁,那时她已身怀六甲了。

  此外,彼得罗之死,并不必然“证明”他曾令卢克蕾齐亚怀孕;仅仅谣言就足以激怒博尔吉亚们,采取行动了。

  同一时期,教皇与一无名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写下两道诏书申明它的身份,公开称为凯撒的孩子,私下,承认是自己的。

  被看成卢克蕾齐亚私生子的,就是这著名的罗马婴儿,说是她从父亲,凯撒,胡安,彼得罗中的任一人所生。

  其实,恐怕还是头戴教皇冠冕者得了一个私生子,不希望为人所知,这才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在修道院中,卢克蕾齐亚收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胡安博尔吉亚被可怕的谋杀了,尸体扔在台伯河中。

  历史上,一般认为凯撒博尔吉亚应对谋杀负责,动机诸如卢克蕾齐亚引起的嫉妒,乔弗里的妻子桑齐亚(她同时与胡安凯撒有染)引起的嫉妒,及父亲偏爱胡安所引起的嫉妒。

  在当时,凯撒并不被看成嫌犯,但他在纪年史中被指为凶手。

  据说谋杀调查突告终止,就是因为教皇要为长子洗清罪责。

  此外,卢克蕾齐亚已确知长兄犯下了该隐的罪行,仍与之关系密切,这显示她要么冷酷无情,要么软弱消极。

  然而,一个不同意见可能更符合逻辑。

  或许,亚历山大六世与卢克蕾齐亚相信凯撒是无罪的。

  强大的奥西尼家族,是教皇眼中的嫌疑者之一。

  非常可能,博尔吉亚们确信奥西尼有罪,决心复仇而非调查起诉。

  无论他们的设想正确与否,凯撒是否无辜、奥西尼是否有罪,这都与卢克蕾齐亚的品质无关。

  她觉得,应当相信(为什么要怀疑?)强大的父亲的调查结果。

  她的所作所为,显示出一个深情的姊妹,丧失至亲而心乱如麻,因而立刻回到急需她的家中。

  传统看法认为反映了她的(邪恶)性格,或相反,毫无性格的,就都不成立了。

  获准离婚,并公开宣布为处女,这意味着另一桩婚姻提上日程。

  1498年,卢克蕾齐亚与比斯切格利公爵阿尔方索结婚,他是那不勒斯前任君主,阿尔方索二世的私生子和现任君主的侄儿,而乔弗里美丽的妻子桑齐亚,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婚事是为了凯撒接近他的结婚目标,那不勒斯国王弗雷德里科的女儿卡罗塔,但从这桩政治婚姻中萌生了真爱,成就了一双出人意料的幸福爱侣。

  阿尔方索受过良好的教育,年轻,直率,温柔,惊人的俊美。

  可以说,卢克蕾齐亚的真实性格,第一次完全显露出来。

  她享受着婚姻,并在阿尔方索的鼓励下,在宫廷里聚集了一群艺术家与知识分子。

  夫妻俩彼此忠实,直到这场婚姻悲剧性的最后几个月,没有任何丑闻缠上她的名字。

  是卢克蕾齐亚的家庭突然结束了她的幸福。

  那不勒斯的卡罗塔拒绝嫁给凯撒,而法兰西国王许给他一位公主。

  那不勒斯不再有价值;法兰西取代了它。

  政治风向的转变,意味着卢克蕾齐亚的婚姻失去了意义。

  阿尔方索了解凯撒的本性,为生命起见逃到了热纳扎诺,希求科伦纳家族保护,并给妻子递信,请她赶来会合。

  当时卢克蕾齐亚已怀有六个月身孕,终日为他的别离悲泣不已。

  为阻止她去见他,教皇拦截了阿尔方索的所有书信,并派卢克蕾齐亚前去管理教皇领地斯波莱托。

  最后,她的哀求融化了阿尔方索的心,他回到妻子身边,两人重新寓居在罗马的宅邸。

  约拿布卡杜斯,亚历山大六世的典礼官,在他的日记中,简要记载了紧跟着年轻人返回罗马所发生的灾难。

  他写道,1500年7月15日晚上十点,阿尔方索在圣彼得宫的台阶上遇刺,袭击者随后与四十个骑马者逃走。

  他勉强还活着。

  卢克蕾齐亚挽救丈夫的方式,表现出她绝非脆弱无能。

  她把他带到梵蒂冈的博尔吉亚塔楼上,安排可靠的人把手,和桑齐亚两人不间断地守在他身边,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看护他,甚至亲手为他做饭,以防投毒。

  然而,一切努力终告徒劳。

  第一次袭击之后,一个月,阿尔方索被成功地谋杀了,就当他从几近致命的伤势中,良好恢复时。

  为确保他的安全,卢克蕾齐亚与弗雷德里科国王,为他返回那不勒斯筹划着,一旦他恢复得足以成行,就立即出发。

  她爱阿尔方索,她知道凯撒得对袭击负责,决心挫败兄长要他死的计划。

  最后出手的,是对凯撒忠心耿耿的刺客堂米凯莱托。

  卢克蕾齐亚和桑齐亚受了骗;为了阻止他们扣押医生,她们冲到隔壁向教皇求情,而她们一离开,刺客就把阿尔方索勒杀。

  卢克蕾齐亚完全崩溃了。

  她拒绝受到安慰。

  她的家人对整桩事件保持缄默,但她不愿接受谎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悲恸溢于言表,令凯撒与教皇大为光火。

  他们把她遣到她的属镇奈比,连同她与阿尔方索生的儿子罗德里格。

  布卡杜斯的日记中,证实了她的痛苦。

  他写道:“教皇的女儿,赴往奈比……经历了她的丈夫,阿拉贡的阿尔方索新近的死亡所带来的创痛和惊骇之后,为了获得一些安慰和休憩。”

  她没有以血还血地偿报阿尔方索的死。

  为了阻止它的发生,她已经做了可能的一切,现在,她真挚地为心爱的人悲痛愈桓。

  我们看到,在这一事件中,这个女子绝非冷酷。

  她不是一条毒蛇。

  相反,这是个温柔而深情的女人,她的人生却不属于自己。

  在她的天性与教养所允许的范围内,她反抗了父亲和兄长。

  最后,她返回她的家庭,重新取得一个位置,这样做更可能是人之常情,而不是善恶不分。

  下一桩重大事件,是卢克蕾齐亚的第三度、也是最后一度婚姻。

  伊莎贝拉德伊斯特,对凯撒施展诱惑,尽管他发动了征服罗马涅的战争,并囚禁了她的几位亲属。

  这是她为自保的权宜之策,但亚历山大六世因此受到启发,可以让伊莎贝拉的兄弟,阿尔方索德伊斯特做卢克蕾齐亚的第三任夫君。

  统治费拉拉的伊斯特家族,是意大利最高贵、最受尊敬的姓氏之一,感到震惊;由于卢克蕾齐亚的可怕名声,他们冷淡拒绝了议婚。

  然而教皇坚持着,并加上一笔超过200,000杜卡的巨额嫁资,同时露骨地威胁,拒绝将导致对费拉拉的进攻,这样,卢克蕾齐亚再次与一位阿尔方索订婚。

  由此,我们进入了卢克蕾齐亚人生的最后一章。

  她积极参与进谈判中,为获得埃尔科莱公爵(阿尔方索的父亲)的允婚,她甜言蜜语地说服教皇,答应他所提出的一切条件。

  费拉拉遣来外交人员,调查她的生平,确定她的恶名在多大程度上属实;而呈报给埃尔科莱的,则是一名天性高尚纯良的妇女,渴望从罗马的生活中解脱。

  ——卢克蕾齐亚,正是作为阿尔方索德伊斯特的妻子,她在和比斯切格利公爵的短暂婚姻中,第一次表现出来的特质,才得以充分发展起来。

  婚礼通过代理人举行,满载着令人吃惊的财富,卢克蕾齐亚启程前往费拉拉。

  现在,她需要鼓起全部勇气,应对一个强烈抵制她到临其中的家庭。

  然而,她仅仅需要应付旅行和抵达后一星期左右的时间。

  之后,她所要做的就是展示她的非凡魅力及优美的品行。

  这种魅力折服了小姑伊莎贝拉,甚至严厉而苛刻的公公,埃尔科莱公爵也愉快地惊叹于新儿媳的、优雅欢快的美,写信给教皇表示,他发现年轻的卢克蕾齐亚是一件瑰宝。

  伊斯特家族,以及整个费拉拉,都觉得无法将卢克蕾齐亚,与传说为她披上的恶魔外衣联系在一起。

  她确实拥有美好的人格,这是幸运的。

  婚后不到两年,教皇突然死亡,毁灭了凯撒;当她显赫一时的家庭,无力自保、也保不了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被伊斯特家族赶出门——她已经赢得了他们的感情。

  甚至,她还设法保护了每一个博尔吉亚家族的成员,只要她能做到。

  是她的人格令她在费拉拉站稳脚跟。

  埃尔科莱公爵死后,公元1505年,卢克蕾齐亚成为费拉拉公爵夫人。

  她迅速走进宫廷生活的核心,吸引了当时所有的伟大诗人与卓有教养的人。

  她的丈夫,在宫廷中长大,却并不对文化感兴趣,卢克蕾齐亚则维持并提升了费拉拉的光荣。

  对于为伊斯特宫廷工作的艺术家们,她是一位慷慨仁慈的保护人。

  她主持节日与日常的宴会。

  她开始以“好公爵夫人”而著称。

  进入她宫廷的有一位威尼斯人,彼得罗本波,一位伟大的人文主义者、诗人,倾倒于公爵夫人的迷人魅力。

  相当著名的是她与本波发展出一段彼此相敬相爱的感情。

  假定这种感情成为一段恋爱,这也仅仅为卢克蕾齐亚增添了品味良好的声誉。

  彼得罗为她抒写的爱慕诗篇令她欢喜。

  他的感情,部分抚平了她的丈夫,在婚姻最初几年的冷遇所造成的伤害。

  他们彼此通信,甚至在罗曼史结束很久以后还保持着。

  通过研究她写给彼得罗的信,可以描绘处在这一人生阶段的卢克蕾齐亚。

  她是一位高雅的女人,还有些纤细的罗曼蒂克情感。

  她写给彼得罗的诗是精致优美的文学混合物,但显得缺乏深度。

  因为她承受着“财富的重荷”,通过与彼得罗的关系,她纡解了这一负担。

  她的通信显示她是一位高雅,有教养,有品味的女性,最终,在痛苦的人生经历中成熟了。

  从早年开始,她温柔快乐的性情,屡屡受到亲人被剥夺的打击,这一切痛苦锻造出她的刚毅精神,却没有损失她令人愉快的天性——通信反映了她的成熟。

  卢克蕾齐亚在费拉拉的生活并不很长,却是一个典范。

  无论何时,阿尔方索公爵外出的时候,她都留下与小叔伊波利特红衣主教处理各种事务。

  她行使一个受理公民请愿的法庭的职责。

  这一切证实了她的责任感与管理能力。

  她作为示范,作为公爵夫人统治费拉拉。

  费拉拉的史学家们,给与她的美丽,谦逊,贞洁与卓越以至高的赞美。

  费拉拉人爱戴他们的公爵夫人。

  当她年纪上了三十,她仿效母亲的榜样,献身于宗教与慈善工作。

  她成了虔诚的信徒,每年都多次退隐到圣贝尔纳迪诺修道院,那里可以与她同名的侄女、修女卢克蕾齐亚会面;她是凯撒的一个私生女,由姑母在费拉拉养育。

  1519年6月24日,卢克蕾齐亚死于一次不成功的妊娠。

  在去世前一夜,她还给教皇列奥十世写了一封动人的信,表达了对死亡的接纳、渴望以及内心的平静。

  费拉拉公爵夫人在丈夫与人民的真诚哀悼中逝去。

  她的善良与仁慈,赢得了这些人的尊敬和感情。

  无偏见的考察卢克蕾齐亚的一生,展示了一位与流行印象几无相似之处的女子。

  一部反博尔吉亚的宣传机器,在她的时代马不停蹄地运转,而她成了牺牲品。

  她家族的敌人勤奋传播的故事,被当作事实接受下来,而对她人格的高度赞美则被忽视了好几个世纪。

  对卢克蕾齐亚一生大事的研究,澄清了她不是一个残忍邪恶,醉心于肉体享受的妖妇。

  她不是父亲与兄弟们的乱伦爱人,也不是由父兄支配的,软弱消极的政治筹码。

  一旦确信必要,她都尽其所能地反抗他们,但在她所处的时代,她并无多少选择。

  她的人生以一个温柔欢乐的女孩开始,被她的悲剧经历,锻造成一位优雅仁慈而高尚的女性,作为深受爱戴的公爵夫人,统治费拉拉直到生命结束,享年39岁。

  着眼于她的一般印象,这一研究揭示了将流行见解当作事实所造成的谬误。

  卢克蕾齐亚博尔吉亚的名字,蒙受了数世纪羞耻而不当的污辱,而她数量有限的支持者,为她洗雪的努力也只取得了有限的成功。

  确实,一个残酷的嘲弄:这个女子,家族中最无害的一个,却承受了几乎是最恶劣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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