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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0字三毛散文摘抄

  6500字太多了。

  找几段,供参考:

  1、雨季不再来三毛

  这已不知是第几日了,我总在落着雨的早晨醒来,窗外照例是一片灰的天空,没有黎明的曙光,没有风,没有鸟叫。

  后院的小树都很寂寥的静立在雨中,无论从哪一个窗口望出去,总有雨水在冲流着。

  除了雨水之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在这时分里,一切全是静止的。

  我胡乱的穿着衣服,想到今日的考试,想到心中挂念的凉,心情究竟无端的沉落下去,而对这样的季候也无心再去诅咒它了。

  昨晚房中的台灯坏了,就以次为借口,故意早早睡去,连笔记都不想碰一下,更不要说那一本本原文书了。

  当时客厅的电视正在上演着西部片,黑暗中,我躺在床上,偶尔会有音乐、对白和枪声传来,觉得有一丝朦胧的快乐。

  在那时考试就变的不重要,觉得那是不会有的事,明天也是不会来的。

  我将永远躺在这黑暗里,而凉会不会找我也不是问题了。

  不过是这个季节在烦恼着我们,明白就会好了,我们岂是真的就此分开了,这不过是雨季冲乱着我们的心绪罢了。

  每此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总喜欢仔细的去看看自己,浴室镜子的我是一个陌生人,那是个奇异时分。

  我的心境在刚刚醒来的时候时不设防的,镜中的自己也是不设防的,我喜欢一面将手浸在水里,一面凝望着自己,奇怪的轻声叫着我的名字——今日镜中的不是我,那时个满面渴望着凉的女孩。

  我凝望着自己,追念着凉的眼睛——我常常不能抗拒的驻留在那时分里,直到我听见母亲或弟弟在另一间浴室里嗽洗的水声,那时我会突然自己该进入的日子和秩序,我就会快快的去喝一杯蜂蜜水,然后夹着些凌乱的笔记本出门。

  今早要出门去的时候,我找不到可穿的鞋,我的鞋因为在雨地中不好好走路的缘故,已经全都湿光了,于是我只好去穿一双咖啡色的凉鞋。

  这件小事使得我在出门时不及想象得沉落,这凉鞋落在清晨水湿的街道上的确是愉快的。

  我坐了三轮车去车站,天空仍灰的分不出时辰来。

  车帘外的一切被雨弄得静悄悄的,看不出什么显然的朝气,几个小男孩在水沟里放纸船,一个拾垃圾的老人无精打采的站在人行道边,一街的人车在这灰暗的城市中无声的奔流着。

  我看着这些景象,心中无端的升起一层疲惫来,这是怎样令人丧气的一个日子啊。

  下车付车钱时我弄掉了笔记,当我俯身在泥泞中去拾起它时,心中就乍然的软弱无力起来。

  2、收魂记

  我有一架不能算太差的照相机,当然我所谓的不太差,是拿自己的那架跟一般人用的如玩具似的小照相盒子来相比。

  因为那架相机背起来很引人注视,所以我过去住在马德里时,很少用到它。

  在沙漠里,我本来并不是一个引人注视的人,更何况,在这片人口是稀少的土地上,要想看看另外一个人,可能也是站在沙地上,拿手挡着阳光,如果望得到地平线上小得如黑点的人影,就十分满意了。

  我初来沙漠时,最大的雄心之一,就是想用我的摄影机,拍下在极荒僻地区游牧民族的生活形态。

  分析起来,这种对于异族文化的热爱,就是因为我跟他们之间有着极大的差异,以至于在心灵上产生了一种美丽和感动。

  我常常深入大漠的一段时间,还是要算在婚前,那时初抵一块这样神秘辽阔的大地,我尽力用一切可能的交通工具要去认识它的各种面目,更可贵的是,我要看看在这片寸草不生的沙漠里,人们为什么同样能有生命的喜悦和爱憎。

  拍照,在我的沙漠生活中是十分必要的,我当时的经济能力,除了在风沙里带了食物和水旅行之外,连租车的钱都花不起,也没有余力在摄影这件比较奢侈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的金钱,虽然在这件事上的投资,是多么重要而值得呵!

  我的照相器材,除了相机,三角架,一个望远镜头,一个广色*镜头,和几个滤光镜之外,可以说再数不出什么东西,我买了几卷感光度很高的软片,另外就是黑白和彩色*的最普通片子,闪光灯因为我不善用,所以根本没有去备它。

  在来沙漠之前,我偶尔会在几百张的照片里,拍出一两张好东西,我在马德里时也曾买了一些教人拍照的书籍来临时念了几遍,我在纸上所学到的一些常识,就被我算做没有成绩的心得,这样坦坦荡荡的去了北非。

  第一次坐车进入真正的大沙漠时,手里捧着照相机,惊叹得每一幅画面都想拍。

  如梦如幻又如鬼魅似的海市蜃楼,连绵平滑温柔得如同女人胴体的沙丘,迎面如雨似的狂风沙,焦烈的大地,向天空伸长着手臂呼唤嘶叫的仙人掌,千万年前枯干了的河床,黑色*的山峦,深蓝到冻住了的长空,满布乱石的荒野,……这一切的景象使我意乱神述,目不暇给。

  我常常在这片土地给我这样强烈的震憾下,在这颠簸不堪的旅途里,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辛劳。

  当时我多么痛恨自己的贫乏,如果早先我虚心的学些摄影的技术,能够把这一切我所看见的异象,透过我内心的感动,溶合它们,再将它创造记录下来,也可能成为我生活历程中一件可贵的纪念啊!

  虽说我没有太多的钱拍照,且沙漠割肤而过的风沙也极可能损坏我的相机,但是我在能力所及的情形下,还是拍下了一些只能算是记录的习作。

  对于这片大漠里的居民,我对他们无论是走路的姿势,吃饭的样子,衣服的色*彩和式样,手势,语言,男女的婚嫁,宗教的信仰,都有着说不出的关爱,进一步,我更喜欢细细的去观察接近他们,来充实我自己这一方面无止境的好奇心。

  要用相机来处理这一片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达到我所期望的水准的,我去旅行了很多次之后,我想通了,我只能着重于几个点上去着手,而不能在一个全面浩大的计划下去做一个自不量力的工作者。

  “我们还是来拍人吧!我喜欢人。

  ”我对荷西说。

  在我跟了送水车去旅行时,荷西是不去的,只有我,经过介绍,跟了一个可信赖的沙哈拉威人巴勒和他的助手就上路了。

  这旅行的方圆,大半是由大西洋边开始,到了阿尔及利亚附近,又往下面绕回来,去一次总得二千多里路。

  每一个游牧民族帐篷相聚的地方,总有巴新的水车按时装了几十个汽油桶的水去卖给他们。

  在这种没有车顶又没有挡风玻璃的破车子里晒上几千里路,在体力上来说,的确是一种很大的挑战和苦难,但是荷西让我去,我就要回报他给我这样

  的信心和看重,所以我的旅行很少有差错,去了几日,一定平安的回到镇上来。

  第一次去大漠,除了一个背包和帐篷之外,我双手空空,没有法子拿出游牧民族期待

  着的东西,相对的,我也得不到什么友情。

  第二次去时,我知道了做巫医的重要,我添了一个小药箱。

  我也明白,即使在这世界的尽头,也有爱美的女人和爱吃的小孩子,于是我也买了很多串美丽的玻璃珠串,廉价的戒指,我甚而买了一大堆发光的钥匙、耐用的鱼线、白糖、奶粉和糖果。

  带着这些东西进沙漠,的确使我一度产生过用物质来换取友谊的羞耻心理,但是我自问,我所要求他们的,不过是使他们更亲近我,让我了解他们。

  我所要交换的,不过是他们的善意和友情,也喜欢因为我的礼物,使他们看见我对他们的爱心,进一步的请他们接纳我这个如同外星人似的异族的女子。

  游牧民族的帐篷,虽说是群居,但是他们还是分散得很广,只有少数的骆驼和山羊混在一起,成群的在啃一些小枯树上少得可怜的叶子维持着生命。

  当水车在一个帐篷前面停下来时,我马上跳下车往帐篷走去。

  这些可爱而又极容易受惊吓的内陆居民,看见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去了,总是吓得一哄而散。

  每当这些人见了我做出必然的大逃亡时,巴新马上会大喝着,把他们像羊似的赶到我面前来立正,男人们也许会过来,但是女人和小孩就很难让我接近。

  我从来不许巴新强迫他们过来亲近我,那样在我心里多少总觉得不忍。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过来,不要怕我。

  ”我明知这些人可能完全听不懂西班牙文,但是我更知道,我的语调可以安抚他们,即使是听不懂,只要我安详的说话,他们就不再慌张了。

  “来,来拿珠子,给你!”

  我把一串美丽的珠子挂在小女孩的脖子上,再拉她过来摸摸她的头。

  东西送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看病。

  皮肤病的给涂涂消炎膏,有头痛的分阿斯匹灵,眼睛烂了的给涂眼药,太瘦的分高单位维他命,更重要的是给他们大量的维他命C片。

  我从不敢一到一个地方,完全不跟这批居民亲近,就拿出照相机来猛拍,我认为这是很不尊重他们的举动。

  有一次我给一位自称头痛的老太太服下了两片阿斯匹灵片,又送了她一个钥匙挂在布包着的头巾下当首饰,她吞下去我给的药片还不到五秒钟,就点点头表示头不再疼了,拉住我的手往她的帐篷走去。

  为了表示她对我的感激,她哑声叫进来了好几个完全把脸蒙上的女子,想来是她的媳妇和女儿吧。

  这些女人,有着极重的体味,一色*的黑布包裹着她们的身子,我对她们打了手势,请她们把脸上的布解下来,其中的两个很羞涩的露出了她们淡棕色*的面颊。

  这两个美丽的脸,衬着大大的眼睛,茫然的表情,却张着无知而性*感的嘴唇,她们的模样是如此的迷惑了我,我忍不住举起我的相机来。

  我想这批女子,不但没有见过相机,更没有见过中国人,所以这两种奇怪的东西,也把她们给迷惑住了,动也不动的望着我,任由我拍照。

  直到这一家的男人进来了,看见我正在做的动作,才突然长啸了一声冲了过来。

  他大叫大跳着,几乎踢翻了那个老妇人,又大骂着挤成一堆的女子,那批年轻女人,听了他愤怒的话,吓得快哭出来似的缩成一团。

  “你,你收了她们的灵魂,她们快死了。

  ”他说着不流利的西班牙文。

  “我什么?”我听了大吃一惊,这实在是冤枉我。

  “你,你这个女人,会医病,也会捉魂;在这里,统统捉进去了。

  ”他又厉声指着我的照相机,要过来打。

  我看情形不很对劲,抱着照相机就往外面逃,我跑到车子上大叫我的保护人巴新。

  巴新正在送水,看见了这种情形,马上把追我的人挡住了,但是人群还是激动的围了上来。

  我知道,在那种情形之下,我们可以用不送水,用沙漠军团,或是再深的迷信来吓阻他们,放我跟我的相机平安的上路。

  但是,反过来想,这一群以为她们已是“失去了灵魂的人”,难道没有权利向我索回她们被摄去的灵魂吗?

  如果我偷|拍了几张照片,就此开车走了,我留给这几个女人心理上的伤害是多么的重大,她们以为自己马上要死去了似的低泣着。

  “巴新,不要再争了,请告诉她们,魂,的确是在这个盒子里,现在我可以拿出来还给她们,请她们不要怕。”

  “小姐,她们胡闹嘛!太无知了,不要理会。

  ”巴新在态度上十分傲慢,令我看了反感。

  “去,滚开!”巴新又挥了一下袖子,人们不情不愿的散了一点。

  那几个被我收了魂的女子,看见我们车发动要走了,马上面无人色*的蹲了下去。

  我拍拍巴新的肩,叫他不要开车,再对这些人说:“我现在放灵魂了,你们不要担心。”

  我当众打开相机,把软片像变魔术似的拉出来,再跳下车,迎着光给他们看个清楚,底片上一片白的,没有人影,他们看了松了一口气,我们的车还

  没开,那些人都满意的笑了。

  在路途上,巴新和我笑着再装上了一卷软片,叹了口气,回望着坐在我身边的两个搭车的老沙哈拉威人。

  “从前,有一种东西,对着人

  照,人会清清楚楚的被摄去魂,比你的盒子还要厉害!”一个老人说。

  “巴新,他们说什么?”我在风里颠着趴在巴新身后问他。

  等巴新解释明白了,我一声不响,拿出背包里的一面小镜子,轻轻的举在那个老人的面前,他们看了一眼镜子,大叫得几乎翻下车去,拼命打巴新的

  背,叫他停车,车煞住了,他们几乎是快得跌下去似的跳下车,我被他们的举动也吓住了,再抬头看看巴新的水车上,果然没有后望镜之类的东西。

  物质的文明对人类并不能说是必要,但是在我们同样生活着的地球上居然还有连镜子都没有看过的人,的确令我惊愕交加,继而对他们无由的产生了一丝怜悯,这样的无知只是地理环境的限制,还是人为的因素?我久久找不到答案。

  再去沙漠,我随带了一面中型的镜子,我一下车,就把这闪光的东西去用石块叠起来,每一个人都特别害怕的去注意那面镜子,而他们对我的相机反而不再去关心,因为真正厉害的收魂机变成了那面镜子。

  这样为了拍照而想出的愚民之计,并不是太高尚的行为,所以我也常常自动蹲在镜子面前梳梳头发,擦擦脸,照照自己,然后再没事似的走开去。

  我

  表现得一点也不怕镜子,慢慢的他们的小孩群也肯过来,很快的在镜子面前一晃,发觉没发生什么事,就再晃一次,再晃一次,最后镜子边围满了吱吱怪叫的沙哈拉

  威人,收魂的事,就这样消失了。

  我结婚之后,不但我成了荷西的财产,我的相机,当然也落在这个人的手里去。

  蜜月旅行去直渡沙漠时,我的主人一次也不肯给我摸摸我的宝贝,他,成了沙漠里的收魂人,而他收的魂,往往都是美丽的邻居女人。

  有一天我们坐着租来的吉普车开到了大西洋沿海的沙漠边,那已是在我们居住的小镇一千多里外了。

  沙漠,有黑色*的,有白色*的,有土黄|色*的,也有红色*的。

  我偏爱黑色*的沙漠,因为它雄壮,荷西喜欢白色*的沙漠,他说那是烈日下细致的雪景。

  那个中午,我们慢慢的开着车,经过一片近乎纯白色*的大漠,沙漠的那一边,是深蓝色*的海洋,这时候,不知什么地方飞来了一片淡红色*的云彩,它慢慢的落在海滩上,海边马上铺展开了一幅落日的霞光。

  我奇怪极了,细细的注视着这一个天象上的怪现象,中午怎么突然降了黄昏的景色*来呢!

  再细看,天哪!天哪!那是一大片红鹤,成千上万的红鹤挤在一起,正低头吃着海滩上不知什么东西。

  我将手轻轻的按在荷西的相机上,口里悄悄的对他说:“给我!给我拍,不要出声,不要动。”

  荷西比我快,早就把相机举到眼前去了。

  “快拍!”

  “拍不全,太远了,我下去。”

  “不要下,安静!”我低喝着荷西。

  荷西不等我再说,脱下了鞋子朝海湾小心的跑去,样子好似要去偷袭一群天堂来的客人,没等他跑近,那片红云一下子升空而去,再也不见踪迹。

  没有拍到红鹤自是可惜,但是那一刹那的美丽,在我的心底,一生也不会淡忘掉了。

  有一次我们又跟了一个沙哈拉威朋友,去帐篷里做客,那一天主人很郑重的杀了一只羊来请我们吃。

  这种吃羊的方法十分简单,一条羊分割成几十块,血淋淋的就放到火上去烤,烤成半熟就放在一个如洗澡盆一样大的泥缸里,洒上盐,大家就围上来同吃。

  所有的人都拿起一大块肉来啃,啃了几下,就丢下了肉,去外面喝喝茶,用小石子下下棋,等一个小时之后,又叫齐了大家,再去围住那几十块已经被啃过的肉,拿起任何人以前的一块都可以,重新努力进食,这样吃吃丢丢要弄很多次,一只羊才被分啃成了骨头。

  我也请荷西替我拍了一张啃骨头的照片,但是相片是不连续的动作,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拍出这句话来——“我啃的这块肉上可能已经有过三四个人以上的口水。”

  又有一次我跟荷西去看生小骆驼,因为听说骆驼出生时是摔下地的,十分有趣,我们当然带了相机。

  没想到,那只小骆驼迟迟不肯出世,我等得无聊了,就去各处沙地上走走。

  这时候我看见那个管骆驼的老沙哈拉威人,突然在远远的地上跪了下去(不是拜了下去,只是跪着),然后他又站起来了。

  因为他的动作,使我突然联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沙漠里没有卫生纸,那么他们大便完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虽然没有建设性*,但是我还是细细的思索了一下。

  “荷西,他们怎么弄的?”我跑去轻轻的问荷西。

  “你看见他跪下去又起来了是在小便,不是大便。

  ”“什么,世界上有跪着小便的人?”

  “就是跪跟蹲两种方式,你难道以前不知道?”

  “我要你去拍!”我坚持这一大发现要记录下来。

  “跪下去有袍子罩着,照片拍出来也只是一个人跪着,没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意思,这世界上那有第二种人这样奇怪的小便法。

  ”我真当作是一个有趣的事情。

  “有艺术价值吗?三毛。”

  我答不出话来。

  最最有趣的一次拍照,也是发生在大漠里。

  我们在阿雍镇不远的地方露营,有人看见我们扎好了帐篷,就过来攀谈。

  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沙哈拉威人,也十分的友善,会说西班牙话,同时告诉我们,他以前替一个修女的流动诊疗车帮过忙,他一再的说他是“有文明”的人。

  这个人很喜欢我们收他的魂,客气的请荷西把衣服交换给他拍照,又很当心的把荷西的手表借来戴在手上,他把头发拢了又拢,摆出一副完全不属于自己风味的姿势,好似一个土里土气的假冒欧洲人。

  “请问你们这架是彩色*照相机吗?”他很有礼的问。

  “什么?”我唬了一大跳。

  “请问你这是架彩色*照相机吗?”他又重复了一句。

  “你是说底片吧?相机哪有彩不彩色*的?”

  “是,以前那个修女就只有一架黑白的,我比较喜欢一架彩色*的。”

  “你是说软片?还是机器?”我被他说得自己也怀疑起来了。

  “是机器,你不懂,去问你先生,他手里那架,我看是可以拍彩色*的。

  ”他眇视了我这个一再追问的女人一眼。

  “是啦!不要动,我手里拿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然十彩照相机。

  ”荷西一本正经的举起了手拍下了那个青年优美的自以为文明人的衣服和样子。

  我在一旁看见荷西将错就错的骗人,笑得我把脸埋在沙里像一只驼鸟一样。

  抬起头来,发觉荷西正对着我拍过来,我蒙住脸大叫着:“彩色*相机来摄洁白无瑕的灵魂啦!请饶了这一次吧!”

  3、如果我是你

  从你短短的自我介绍中,看来十分惊心,二十九岁正当年轻,居然一连串地用了——最底层、贫乏、黯淡、自卑、平凡、卑微、能力有限这许多不正确的定义来形容自己。

  以我个人经验来说,我也反复思索过许多次,生命的意义和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目前我的答案却只有一个,很简单的一个,那便是“寻找真正的自由”,然后享受生命。

  不快乐的女孩,你的心灵并不自由,对不对?当然,我也没有做到绝对的超越,可是如你信中所写的那些句子,我也不再用在自己身上了,虽然我们比较起来是差不多的。

  如果我是你,第一步要做的事是加重对自我的期许和看重,将信中那一串又一串自卑的字句从生命中一把扫除,再也不看轻自己。

  你有一个正当的职业,租得起一间房间,容貌不差,懂得在下班之余更进一步探索生命的意义,这都是很优美的事情,为何觉得自己卑微呢?你觉得卑微是因为没有用自己的主观眼在观看自己,而用社会一般的功利主义的眼光,这是十分遗憾的。

  一个不欣赏自己的人,是难以快乐的。

  当然,在你的来信中,很容易想见你部分的心情,你表达的能力并不弱,有你的文字中,明明白白可以看见一个都是单身女子对生命地位无可奈何与悲哀,这种无可奈何,并不肤浅,是值得看重的。

  很实际地说来,不谈空幻的方法,如果我住在你所谓的“斗室”里,如果是我,第一件回做的事情,就是布置我的房间。

  我会将房间粉刷成明朗的白色,给自己的窗

  上做上一幅美丽的窗帘,我在床头放置一个普通的小收音机,在墙角做一个书架,给灯泡换一个温暖而温馨的灯罩,然后,我要去花市,仔细地挑几盆赏心悦目的盆

  景,放在我的窗口。

  如果仍有余钱,我会去买几张名画的复制品——海报似的那种,将它挂在墙上……这么弄一下,以我的估价,是不会超过四千台币的,当然除了

  那家收音机之外,一切自己动手做,就省去工匠费用,而且生活会有趣很多。

  房间布置得美丽,是享受生活改变心情的第一步,在我来说,它不在是斗室了。

  然后,当我发薪水的时候——如果我是你,我要给自己用极少的钱,去买一件美丽又

  实用的衣服。

  如果我觉得心情不够开朗,我很可能去一家美发店,花一百台币修剪一下终年不变的发型,换一个样子,给自己耳目一新的快乐。

  我会在又发薪水的下

  一个月,为自己挑几样单色的化妆品,或者再买一双新鞋。

  当然,薪水仍然是每个月会领的,下班后也会有四五个小时的空闲,那时候。

  我可能去青年会报名学学语

  文,插花或者其他感兴趣的课程,不要有压力地每周夜间上两次课,是改变又充实自己的另一个方式。

  你看,如果我是你,我慢慢地在变了。

  我去上上课,也许可能交到一些朋友,我的小房间既然那么美丽,那么也许偶尔可以请朋友来坐坐,探讨那各自的生活和梦想。

  慢慢地,我不再那么自卑了,我勇于接触善良而有品德的人群,我会发觉,大家都很平凡——可是优美,如自己一样。

  我更会发觉,原来一个美丽的生活,并不需要

  太多的金钱便可以达到。

  我也不会计较异性对我感不管兴趣,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一点一点地丰富起来,自得其乐都来不及,还想那么多吗?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再等三毛出新书,我自己写札记,写给自己欣赏,我慢慢地会发觉,我自己而写的东西也有风格和趣味,我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不快乐的女孩子,请你要行动呀!不要依赖他人给你快乐。

  你先去将房间布置起来,勉强自己去做,会发觉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而且,兴趣是可以寻求的,东试试西试试,只要心中认定喜欢的,便去培养它,成为下班之后的消遣。

  可是,我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快乐,是帮助他人,而不只是在自我的世界里享受——当然,享受自我的生命也是很重要的。

  你先将自己假想成他人,帮助

  自己建立起信心,下决心改变一下目前的生活方式,把自己弄得活泼起来,不要任凭生命再做赔本的流失和伤感,起码你得试一下,尽力去试一下,好不好?

  享受生命的方法很多很多,问题是你一定要有行动,空想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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